第6章 药香暗许
春日的午后，仁心堂里飘着淡淡的药香。林棠梨正在整理药柜，忽然发现一个熟悉的名字——宋墨寒。
那是一张开了一半的药方，是她前些日子给他开的安神药。看着那张纸上的字迹，她忽然想起那个风雪天里的初见。那时的他，衣着虽然朴素，却掩不住一身贵气。
"小姐，"秋菊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您在想什么呢？"
林棠梨回过神来，将药方收好："没什么，就是在整理旧方子。"
"是在看宋公子的药方吗？"秋菊眨眨眼，"说起来，他好久都没来了呢。"
林棠梨的手顿了一下，故作平静地说道："他大约是病好了吧。"
"小姐，"秋菊凑近了些，压低声音说，"您说宋公子会不会就是那天晚上救我们的人啊？"
"怎么可能。"林棠梨否认得很快，"宋公子是商贾之家，怎会有那般好的身手？"
可说完这话，她自己却有些动摇。那天晚上那个神秘人的身影，确实和宋墨寒有几分相似。而且这几个月来，每次医馆遇到麻烦，总会有暗中相助的人。
难道真的是他？
"小姐，您的脸红了。"秋菊笑嘻嘻地说。
"胡说。"林棠梨白了她一眼，"去准备一下，待会还要看诊呢。"
秋菊应了一声退下，留下林棠梨一个人站在药柜前发呆。她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果然有些发烫。
"真是的，怎么会因为这种事脸红。"她自言自语道，"不过是个普通的病人罢了。"
可是这话连她自己都说服不了。她清楚地记得，那天为宋墨寒把脉时的情景。他的脉象虽然显示心神不宁，却并非病态，反倒像是有心事。
当时她就觉得奇怪，一个商人家的公子，能有什么解不开的心事？现在想来，或许他是故意来的。
"别想了。"林棠梨摇摇头，"就算是他又怎样？身份悬殊，终究是两个世界的人。"
可这样的念头刚起，另一个声音就在心里响起：既然是两个世界的人，他为什么要多次暗中相助？
正当她胡思乱想的时候，外面传来一阵骚动。
"让一让，让一让！"一个焦急的声音传来，"有人晕倒了，快让大夫看看！"
林棠梨连忙走出去，只见几个人抬着一个昏迷的老者走了进来。老者面色发青，呼吸急促，显然是中毒的症状。
"快，把人放到里面。"她一边吩咐，一边给老者把脉。
片刻之后，她皱起眉头："这是槐花中毒，而且毒性很重。究竟是怎么回事？"
"回大夫的话，"一个小厮模样的人说道，"我家老爷今早喝了槐花茶，没多久就觉得头晕，后来就晕过去了。"
林棠梨心中一惊。槐花虽然可以入药，但一般人泡茶喝还不至于中毒。除非...
"你家可是住在城东的张员外？"她忽然问道。
那小厮一愣："正是。大夫怎么知道？"
林棠梨没有回答，而是快步走到药柜前，取出几味药来："先给他服下这个，能暂时压制毒性。"
等把解药给老者服下，她才问道："最近可有人送过茶叶给你们家？"
"有的。"小厮想了想，"前些日子确实有人送了些茶叶来，说是上好的贡品。老爷平日里最爱喝茶，就收下了。"
林棠梨冷笑一声："那茶叶可是有人推荐的？"
"是啊。"小厮说道，"是楚家的管事推荐的。说是楚公子特意让人送来的。"
果然如此。林棠梨心中一凛，这已经是这个月第三起类似的事件了。之前那两家都是和仁心堂有生意往来的药材商，现在连和医馆交好的人家也遭殃。
看来楚清远是铁了心要对付仁心堂了。
"小姐，"秋菊在一旁小声问道，"要不要报官？"
林棠梨摇摇头："没用的。楚家在朝中势力很大，就算报官也查不出什么。更何况，现在最重要的是救人。"
她一边配药，一边思索对策。楚清远这是要断了仁心堂的所有关系网，不仅要断了药材来源，还要让所有和医馆有往来的人家都不敢再和她们来往。
"秋菊，"她忽然说道，"你去把我房里那个红木匣子拿来。"
秋菊很快就拿来了匣子。林棠梨打开一看，里面是几张药方，正是前些日子宋墨寒来看病时的那些。
她仔细看着那些字迹，忽然注意到一个细节。在写诊金的地方，墨迹有些重，似乎是改过的。
"原来如此。"她轻声说道，"难怪当时觉得有些奇怪。"
那天给宋墨寒开药时，她本想着他是富贵人家，就多开了些诊金。可他却说："林大夫医者仁心，在下佩服。这诊金还是按照寻常价格来吧。"
当时她只当他是个不同寻常的公子哥，现在想来，或许他是在试探自己。
"小姐，"秋菊见她发呆，不由得问道，"您是不是想到什么了？"
林棠梨摇摇头："没什么，只是在想一些往事罢了。对了，一会儿老员外醒了，记得告诉他家人，近期不要再收任何人送的东西，特别是楚家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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处理完张员外的事，天色已经不早了。林棠梨坐在后院里，望着满园的药材出神。
这些药材都是她精心培育的，就是为了防止有人断了医馆的药材来源。可她没想到，楚清远的手段会如此毒辣，连平日里交好的人家也不放过。
"要是能有人帮衬就好了。"她轻声说道。
话音刚落，就听见外面传来一阵马蹄声。紧接着，秋菊急匆匆地跑了进来。
"小姐，您快去看看！"
林棠梨连忙出去，只见医馆门口停着一辆马车，车上装满了药材，都是最近紧缺的品种。
"这是谁送来的？"她问道。
"不知道。"秋菊摇摇头，"车夫说是有人让他送来的，送完就走了。"
林棠梨仔细检查了那些药材，发现品质都很好，显然是精心挑选过的。而且数量正好是医馆近期所需的。
"是他吗？"她轻声说道，目光不自觉地望向城北的方向。那里，似乎有个人一直在默默地守护着她。
晚上收拾药柜的时候，林棠梨又看到了那张没写完的药方。她拿起来仔细端详，忽然发现背面似乎写着什么。
借着烛光一看，只见背面写着一行小字："若有困难，可来城北寻我。"
林棠梨的心猛地跳了一下。她终于确定，这些日子暗中相助的人，就是宋墨寒。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一个富贵人家的公子，要这样处处帮她？
"傻姑娘。"她自嘲地笑笑，"人家不过是举手之劳罢了，你可别想太多。"
可是心里那份悸动却怎么也压不下去。她忽然想起娘亲说过的话："姑娘家的心事，就像春天的花苞，不知不觉就开了。"
难道，她真的对那个温润如玉的公子，动了心？
"不行。"她使劲摇摇头，"身份悬殊，不能动这个念头。"
可是心里那个声音却不依不饶：既然不能动心，为什么每次想起他，心跳就会不由自主地加快？
林棠梨站在窗前，看着天上的月亮，忽然有些恍惚。她想起那个风雪夜里的神秘人，想起那些暗中的帮助，想起他看她时温柔的目光。
原来不知不觉间，那个人已经在她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真是个傻姑娘。"她轻声说道，不知是在说自己，还是在说那个总是默默守护的人。
窗外的月光洒在药柜上，那些写着他名字的药方，散发出淡淡的墨香，与满室的药香融为一体。这一刻，她忽然明白了，有些情愫，就像这药香一样，不知不觉间，就已经沁入心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