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二章 回京
李小凤不好意思道：“之前不知道你们是身份尊贵的人，要是有什么地方得罪了，请千万不要怪我。”
舒时昀还未说话，赵湛就道：“怪你干嘛呀，而且你不是说有事想求正君吗，这会正君醒了，你想说什么就说吧。”
李小凤欲言又止，看来真有什么为难的地方。
“李小哥有什么事还请言明，只要是我能帮到的，我一定竭尽全力。”舒时昀道。
李小凤把所求之事慢慢说了，舒时昀跟赵湛才明白发生了什么。
原来李小凤是为浩哥求一个恩典，那浩哥从前是个捕快，为人忠厚老实，后来却被县老爷陷害说他杀人，他不得已带着家人四处逃窜，躲避搜捕。李小凤知道浩哥为人，只想求舒时昀跟安南王说一声，重新审理案子，还浩哥一家一个公道。
这事不难，为官者本就该为百姓做主，等贺轻辞回来后，舒时昀把此事一说，贺轻辞当即命人重新审案，中间不得有半分隐瞒。
为了等翻案结果，舒时昀又在杨府多待了半个月，贺轻辞也乐于等他身体稍微好转再上路。
正如李小凤所说，浩哥是无辜的，杀人的是当时县令的儿子，浩哥不过是个替罪羔羊，待人赴死。
之后一切都顺理成章，县令及其子被押往京城，浩哥一家洗刷了冤屈，终于能正大光明的活下阳光下。
赵湛说起此事时，还颇有些感慨，道：“幸好浩哥他们遇到了王爷，要不然一辈子说不定都不能翻案了。”
舒时昀靠在枕垫上，咳了两声后轻笑道：“也多亏了你，要不是你说起，轻辞又怎么会知道？”
赵湛瞄了贺轻辞一眼，见对方没什么反应，这才悄悄松了一口气。他做了傻事，顶着安南王侧君的名头却怀了别人的骨肉，压根都不敢在贺轻辞面前晃，这会还是见正君精神不错，贺轻辞心情也好，才敢过来跟人说几句话。
赵湛道：“既然事情都办妥了，那咱们什么时候回盛京去啊？”
贺轻辞扫他一眼，“不怕被定西王追杀了？”
赵湛缩了缩脖子，讪笑道：“您一定会保护我的吧，王爷，要是我出事，正君会难过的。”
他这招用得好，直接把锅甩到舒时昀身上了。不过他说的也是实情，如今舒时昀没有别的念想，就等他的孩子生出来，有个心理依靠。
赵湛之所以想回京，还是觉得盛京毕竟是天子脚下，贺明启就是再想杀了他也不敢太嚣张，更何况天底下，还有比安南王身边更安全的地方吗？
贺轻辞握着舒时昀的手，道：“这边事情都已了结，明日就回盛京，你觉得如何？”
舒时昀眼眸低垂，“你做主就是。”
他想回去，可又怕回去，太后说过，只要他敢踏入盛京一步，就地处决，虽然有贺轻辞在侧，可万一……
“别担心。”仿佛知道他心中所想，贺轻辞抬手在他额头上碰了两下，“只要有我在，没人能再伤害你。”
从今以后，他再也不会离开舒时昀半步。
舒时昀与他四目相对，良久才点点头，“好。”
有这人在身边，他的确什么都不用怕。皇后跟太后都只能趁贺轻辞不在才下手，只要之后他们再不分离，就不会有事。
至于等贺轻辞厌倦了……那就等厌倦了再说吧。
第二日一早，贺轻辞就将舒时昀抱上马车，准备启程，杨挺等人跪地拜送。
赵湛找到李小凤，硬给他塞了一袋银子，感谢他之前一再相护，李小凤死活不收，赵湛却跳上马车就跑了。
一路上，舒时昀身体状况都不太好，时不时腹痛如绞，疼得厉害时都能晕过去，昏睡中浑身不断痉挛，可见疼成了什么样。大夫说这是小产后未能得到照料，气血淤积所致，寻常药物只能帮助祛瘀排污，却补不回亏空的血气。
贺轻辞心疼不已，打算等回到盛京后，再慢慢给人补回来。
大队人马护着两辆马车返回盛京，因打着安南王的旗号，一路上无人敢拦，连得了太后密令，只要舒时昀敢回京，就直接将他绞杀的官员们都缩着脖子让他们过，屁都不敢放一个。
路途遥远，贺轻辞也不急着回去，一到天黑一定要找个客栈落脚，若是连夜行路，舒时昀的身子受不了。
夜里，舒时昀捂着小腹不断呻吟，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贺轻辞将人抱在怀里，拧干了毛巾给他擦汗。
“疼就叫出来，别自己忍着。”
舒时昀嘴唇都快咬出了血，贺轻辞将他唇畔分开，怕他再弄伤自己。
“唔……啊……”
舒时昀浑身紧绷，靠在贺轻辞怀中不住地低喘。
“怎么疼得这么厉害？我叫大夫来给你看看好不好？”贺轻辞看他难受，一颗心也揪了起来，一边按照大夫说的手法，帮他轻轻揉着小腹，减缓疼痛。
“没事……习惯就……就好。”自打离京之后，舒时昀时常腹痛，最终都是一个人咬牙撑下来的，只是近来越来越疼，忍都忍不了。要不是贺轻辞在旁安抚，又找了大夫医治，按照之前的状况，他恐怕会活活痛死过去。
大夫也说，这是小产后的寒症，若是小腹受寒，手脚常沾凉水，加上淤血沉积，病症就会越来越严重，光是吃药还好不了，等慢慢的调理。
疼了大半个时辰，腹痛才渐渐减轻，舒时昀浑身乏力，靠着贺轻辞沉沉睡去。他一身衣衫都已经被汗水浸透，贺轻辞叫随从送来一桶热水，帮他擦洗身体，又用羊绒毯裹着横抱回床上塞进被窝里，换了一身干净寝衣，而后才拥着他一起入睡。
在贺轻辞旁边，舒时昀总是睡得格外的沉，特别是疲惫之际，怕是地动山摇都无法将他吵醒。
睡梦中，他能感觉到贺轻辞的手一直贴在他小腹上，温暖的手掌好像能驱赶腹中寒意，再没之前那么冷了。
早上起来，贺轻辞半跪在地上给他穿好鞋，众人都吃过早饭后，才又一起上路。
眼看都要抵达盛京，却又遇到一桩麻烦事。
前方必经之路上，正阳宫的大太监手持懿旨，率众玉林卫拦住了去路。
贺轻辞带了手下精兵离京，领头的是骁勇大将军晏弘，面对正阳宫大太监，也没半点退缩。
晏弘骑在马背上，冷声道：“末将身后的是安南王殿下，不知公公拦驾，有何用意？”
大太监尖声尖气的笑道：“咱家当然知道这是安南王圣驾，不过咱家也是奉了太后懿旨，否则就是给咱们千百个胆子，咱们也不敢啊。”
晏弘不耐道：“既然如此，就请公公快些宣旨，我家王爷急着回京替正君治病，没工夫跟公公在此闲聊。”
大太监瞪圆了眼睛，阴阳怪气道：“将军还不知道吗，早在数月之前，舒时昀就已被休弃，太后明令，将此人逐出京城，永不得回，倘若他敢违令，格杀勿论！”
晏弘正要开口呵斥，马车里已传来贺轻辞的声音，“晏弘。”
“属下在。”晏弘拱手抱拳。
“不必与他废话，过去就是。”马车里，贺轻辞轻轻梳理舒时昀散乱的发丝，不把外头的纷争放在心上。
幸好舒时昀这会已经睡着了，要是醒来听到那些话，总归会伤心。
晏弘得令，率人直接往前走。那正阳宫的大太监也不是个善茬，自持有太后懿旨，拂尘一样，玉林卫们立即上前将路口拦住。
晏弘都要被气笑了，明知道这是安南王的车驾，这个太监未免太胆大妄为了些，居然公然做出拦截之事来。
“既然公公不听劝，那末将也不客气了。”晏弘一手按在腰间剑鞘上，只要那大太监敢有半点出格举动，他们定然立即还击。
大太监也没想到安南王手下的人居然无视太后懿旨，为了一个被休弃的男人，不顾皇命，强行入京。不过要是真起冲突，他这个小小太监，就是被杀了也无人理会。
可毕竟身负太后明令，太监有恃无恐，觉得贺轻辞不敢拿他怎么样，便道：“既然王爷不从，那咱家只好照太后娘娘的意思，今日一定要砍了舒时昀的脑袋！”
说罢他拂尘一挥，高喝道：“来人，给我上！”
玉林卫们纷纷持剑靠近，晏弘也咻的一声抽出腰间配剑，大喊道：“敬酒不吃吃罚酒，那就别怪末将不客气了！”
两边对阵，蹡蹡兵器交接声传到马车里，舒时昀悠悠睁眼，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脸色煞白，“是太后……”
“没事，区区玉林卫，不是南域精兵的对手。”贺轻辞按住舒时昀，不让他起身，道：“等进了盛京，你回府好好歇着就是，其他事我会解决。”
有他在，舒时昀自然是什么都不怕的，只是外面的人毕竟是太后派来的，真动起手来，伤了祖孙情分，到底还是他的错。
不过小半柱香时间，方才还雄赳赳气昂昂的玉林卫已尽数被南域精兵压制，晏弘的剑也抵在了大太监脖子上，冷笑道：“公公，你是想今天放点血，还是放我们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