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奉京之役(中)
在一片嘿嘿压压的旗帜,铠甲,骏马,兵士面前的是死亡,是恐惧,是害怕,是激动,是光荣。祖先们的血液,祖先们的灵魂,祖先的的光荣都将在这一刻应验。他们的名字是契丹,从当年的冒顿单于车臣单于,到北周的太武帝;契丹这个民族一直生活在匈奴人的阴影之下。
直到有了宇文家,契丹这个民族才真正开始真正的主宰了自己的命运,有了自己的名字;宇文成是他们的英雄,是所有契丹人的神。契丹这个马背民族终于有了自己的历史,自己的荣誉,他们是群被时间抛弃的战士,然而现在他们要把属于自己的荣誉寻回.
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
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
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
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所有的战鼓,所有的号角都只为这一刻的荣誉而响起......
就在一排排一列列的契丹骑兵们排成方阵之时,高勾丽的军士们也架起了努机,拉满了弓箭,列齐了方阵,深深的沟壑,高大的拒马,像一条条锁链般缠绕在契丹这群狼的脖子之上.
此时在犀利的寒风中,一个身材魁梧的男子骑在马上伫立在风中,身上的虎皮大螯被风吹得咧咧作响,布满阴云的面庞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在寻找着什么!此人便是草原雄主赫连托古,而身旁的一身着藏青色裘服之人便是张庸.
"大汗,宇文成坐不住了!"张庸道.
"恩,成败在此一战了!"
只见赫连继续回过头去安静的注视着远方,此时他仅仅带了五千精骑,而且是秘密的隐伏在阮蝉雄身后;阮蝉雄在高勾丽国内素来以谨慎出名,所以赫连托古,并没有急于扫清阮蝉雄派出的密探;而是制造了许多假象来迷惑阮蝉雄,而赫连托古现在最担心的是阮蝉雄的骑兵.
在一阵擂鼓呐喊之后,宇文成终于命他的契丹勇士们发起了冲锋了.
北秦的国都受了北周的影响城门很少,只有东南西北四个,起初北周建造国都之时因为大多是骑兵,并不多愿守城,而城又不得不守,所以为了节约兵力,减少了城门数量,这样就免得分许多兵防守了.
然而如今的宇文成不曾想到,城门太少也同样方便了敌军围城更不利于突围.
宇文成集中了所有的兵力攻南门,希望突围后撤向新朝的边境,在那里或许能得到新朝的帮助.
然而事实告诉宇文成的是,突围真的很难.
无数契丹男人们向发了疯似的,拍打着自己的战马向前冲锋,然而迎向他们,是无数的箭羽,无数的石弹,无数的火油和无数的鲜血.
契丹的黑色盔甲在这一刻似乎不在管用,契丹的战马似乎在这一刻向着死亡奔跑,而城内的男男女女们正在四散奔逃.母亲抱着孩子哭泣,女人扶着老人奔逃,只要还能走得动的都纷纷挤向了城门.在这一刻或许是世界末日,在这一刻,或许是某个人的胜利,在这一刻,所有的人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活着.可是他们该往哪里逃,他们该去哪里活,那些富人权贵或许在战争一开始之前为自己为自己的妻子儿女早已经找好了活路,可是那些生活在社会最底层的人们,他们又去哪里找活路,他们能做的只有背井离乡,只有能没有目地的逃亡,甚至为了给子女找了活路而粥儿卖女.
这个世界给他们的就像那些契丹男人们身上的黑色盔甲一样铁石心肠,一样冰冷.没有战争的时候那些口口声声的自称"父母官"的权贵们会毫无顾及夺去他们的衣服,食物,甚至妻子,子女;有了战争的时候,会把她们的男人送上战场,而自己则溜之大吉.这就是这个国家,或许它根本上就不能算是一个国家,它只是那个高高在上的独裁者的家.
鲜血染红了拒马,到处可以看到横七竖八的尸体,到处可以看到残肢断臂,到处可以听到战马的撕鸣,到处可以听到士兵的哀号,夹杂着呐喊,到处可以听到弓努的机鸣,到处可以看到箭羽的急驰.
此时的阮蝉雄站在土台之上焦急的注视着战场,而在他的手上还有一招杀手监没用,那就是高勾丽的然而直觉告诉谨慎的阮蝉雄危险就在自己的周围,不到万不得以他是不会将这只部队拿出来的.
而北秦的骑兵似乎像发了疯似的不断冲击的自己的防线,而且自己的防线似乎要支持不住了,那些契丹人甚至纷纷跳下战马与自己的士兵们搏斗,而分布在其它营寨的军队全都在那些贵族手上,阮蝉雄命人去其他营寨调动军力来增援,然而那些奴隶主看到了这些契丹人的勇猛,害怕自己的军队被当了炮灰,大多只派了一部分战斗力很底的奴隶和残兵组成的军队.
然而将这些人投入战场只会增加契丹人的斗志.阮蝉雄的深勾被契丹的男人用鲜血填平,高大的拒马没有挡住那些契丹士兵们不要命的冲击,那些隐藏的绊马锁并不能阻止契丹男人们冲锋的脚步.
阮蝉雄疑惑了,他从没有见过这般英勇的军队,就算是自己手上这些高勾丽最出色的士兵门恐怕也是望尘莫及.然而阮蝉雄毕竟是将军,毕竟是统帅,此时此刻更加需要镇定,自己手上有十几万大军,占据了如此有利的地形,怎么可能会输给这些契丹的野蛮人呢!
其实阮蝉雄不知道中国有句古话叫君子围三而缺一,地形,人数,器具甚至需需多多的因素都可以影响战争的胜负,但是真正决定一场战争胜负的是人!
这些契丹男人们的亲人都在城中,他们知道如果失败意味着什么,所以在所有人的心里都有同一个想法,他们输不起,在城中还有自己的家.他们不是为了宇文成而战,他们是为了自己的家园,为了保护自己的亲人而战!
宇文成此时焦急的注视的战场,此时他可以说把家底都掏空了,看着战场的形势似乎能够看到胜利的希望,于是他命左右两军向前增援,宇文成完全放弃了侧翼,这一回他豁出去了,他在做一次赌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