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劳日山庄走仓皇(四)

第二章 劳日山庄走仓皇(四)

胡冰有点犹豫,但他还是道:“那不同,皇上收集的钱财是军饷,是为了天下百姓;而你们只是为了自己。”这句话的前半句是红娘子常说的,对此胡冰从来没有想过什么,可如今,胡冰忽然觉得这话变得犹如风中的棉絮。

杨穿天就冷笑:“如果真是这样,杨某死而无憾;古往今来的明君圣主能为百姓着想的可能也有,但你们的皇帝肯定不是这样的人,否则他何至于大好局面一夜之间冰消瓦解;胡大侠,个中原因,您还是想一想的好。”胡冰有点发晕,但杨穿天的恶毒还在继续:“我们人小位卑又旁门左道,所行自然是阴谋诡计天理不容,但那些身居高位者也未必能万古流芳,胡大侠,得饶人处且饶人,何必总让自己阳春白雪——”胡冰怒吼:“就算你说得有理,你们还是该死。”言毕,叉开五指,伸臂拍向杨穿天,这一掌衔怒而出,虽是极寻常的一招“煽脸风”,如今却也威力超猛;杨穿天早有防备,见状急忙缩身扭腰,想要侧身避开。哪知几年不见,胡冰的掌力仍能后发先至,只听他大喝一声“哪里走”,右手已扣住了杨穿天的肩头。眼见杨穿天性命不保,众人中黑虎帮帮主洪福全和杨穿天关系最好,当下出手攻向胡冰;其余南柯梦云等人也各自行动起来,而赵先明则趁乱将“功劳簿”撕成一团。

可洪福全既知自己的武功远不及胡冰,只能以巧取胜,是以出手便是一招“黑虎掏心”,他的兵刃是一杆不足二尺长的狼牙棒,但有与寻常的不同,他棒上的锯齿只有几根,棒头暗藏机关,即根据需要,狼牙棒的棒头会突然张开,射出两支短箭,这也是杨穿天为他设计的。见到胡冰几乎将杨穿天提起来,洪福全狼牙棒照着胡冰的小腹猛击过去,拇指同时按动机关,棒头开启处,短箭迅速射出;胡冰怒喝声中,腾出右手,已将短箭接住,左手则将杨穿天向洪福全大力掷出。洪福全见状,急忙丢开狼牙棒,伸手去接,人倒是接住了,可俩人还是同时被摔出一丈余后,重重地撞在一块大石上,随着异口同声的惨叫,二人登时昏厥过去。群豪眼见武功最高脑子最够用的两人一合未至,便倒在地上,先前好不容易积攒起来的勇气如烟俱散,有几个反应快的,撒腿提足趁乱朝大棚后窜去,胡冰一声大喝:“哪里去”,弯腰在青石铺成的地面上抓起一把沙粒扬了出去,在一阵锐利的破空声中,几名狂奔的豪客应声仆地。群豪见胡冰如此神勇,哪里还敢再动?

胡冰见赵先明将功劳簿撕碎,深恨此人的奸诈,劈手将他提住,喝道:“快说——”但胡冰用力过猛,话音未落,赵先明白眼一反,身子一软,竟而晕了过去。胡冰又抓来两个喝问,但此二人也因惊骇过渡而神志大乱,口中惟惟,答非所问,“是我……不是——”“小的哪里知道,——胡大侠饶命。”胡冰心中一急,他俩也就软过去了。胡冰只有朝南柯梦云瞪眼。南柯梦云见事情的发展完全不符自己的预料,又见胡冰愤怒得差不多又要朝自己挥掌过来,一时方寸大乱,急道:“胡大侠……息怒,其实,其实……他们都是在骗你,他们……我们都不知道是谁、是从哪儿传出消息来的;真的……”胡冰怒喝道:“该死!”五指箕张,向南柯梦云拍去,南柯梦云绝望之至,大叫:“胡冰,看你身后的戆二。”因为后面确实有响动,胡冰也确实对赣二心存忌惮,回头看时,却见剩余的那些人正一个接一个地往地上倒,还未等胡冰看清是怎么回事,南柯梦云侧身一滚,展开捉鳖轻功朝外急奔,胡冰冷笑道:“想跑——今日叫你这女贼恶贯满盈。”飞起一脚,一颗鸡卵大小的石子挟着风声击向南柯梦云的后脑,哪知石子的速度快,南柯梦云却已提前倒下了,在石子距她还有若干尺的时候,她就倒下了,倒下的时候,发出一声惨苦的声音,仿佛伤了哪里的要害处。

想到这些人平日为非作歹,胡冰杀心更炽,决意要让他们恶有恶报了。

但不文门蔡氏叔侄已一字排开,挡在了胡冰的前头,蔡无汤阴着嗓子倒:“行了,胡冰,还是那句话,除非你能把蔡倚窗变活交给咱们,否则,咱们只好杀了你。”胡冰咽下一口气,对蔡无汤道:“蔡门主,胡某再问你一遍,你说蔡倚窗是我杀的,到底有何依据?”蔡无汤道:“胡冰,这话可不像你说的;一人做事一人当,脑袋掉了碗大的疤,莫非你还要逃避?告诉你,咱们的依据就是,放眼天下,除了不文门和你胡冰,又有谁坚决地要杀蔡倚窗?又有谁能杀了蔡倚窗?”胡冰道:“不错,那厮欺师灭祖,祸害百姓,要是给胡某撞见了,他自然死路一条。”胡冰说着说着忽然有点累,便叹口气道:“好吧,就算是胡某杀的吧。”蔡有勺闻言怒道:“大放狗臭屁,姓胡的,什么叫‘就算是’,杀了就是杀了,莫非你胡冰还想抵赖?”蔡氏叔侄的火尚未发尽,他们身后的莫邪三圣僧之三师弟披发头陀海空阴恻恻地道:“你们三个听清楚了,本三圣僧让你们先上,不过是因为凡事有个先来后到才让了你们一码,你们却在这儿狼嚎不已。若你们还要磨蹭,那老衲只好先吃了你们。”不说蔡氏叔侄听了海空的话有什么想法,胡冰却有一股凄怆悲凉涌上胸来,想到他在江湖上纵横决荡,立志除尽奸蛮凶狠恶毒之徒,给天下百姓创造一个清平明朗的世界,哪知今日似乎已成了人家的砧上鱼锅中肉。他仰天一阵长笑道:“好,好,好得很,不止蔡倚窗是胡某杀的,还有你们三圣僧的徒弟也是我胡冰杀的……现在,胡冰就在这儿,你们只管一齐上”,胡冰接着便是。蔡氏叔侄知道自己的武功和胡冰还有一定的距离,但不文门祖传的行事准则就是知死而不知退。胡冰苍凉的笑声刚一停息,三蔡一齐摇摇头,喘了口气,大声道:“胡冰,不文门今日就要为蔡家的人报仇,——蔡家的人是杀不完的。”各挺兵刃,朝胡冰攻来。

蔡有瓢操的是一把铜瓢,其大如盖,使将出来,虎虎生风;蔡有勺的手中是一柄勺子,勺柄长可比臂,通体漆黑,因为在农家是常用来掏茅厕的,故而奇臭无比;一瓢一勺,一长一短;短瓢使一招似是而非的“水中捞月”,煽向胡冰的左肋;长勺直挺如枪,硬砸如锤,使的是一招正宗的“牛刀杀鸡”,勺头所向,是胡冰的右肋。因为知道胡冰的厉害,蔡无汤在用劲“叭叭”吸了两口烟后也冲上来了,只是由于有瓢有勺脚步移动迅速,出招凌厉,且左右呼应,大有融成一体之势,蔡无汤一时竟插不进手去。但即便如此,蔡无汤的引而不发也极有力地支援了两个侄子。胡冰知道蔡氏叔侄追找自己多年,但从来没有和他们交过手;如今甫一接触,便觉这不文门的武功要比刚才晕过去的所有人都高明得多。他们出招的目的和方向都异常的明白、准确,务实而凶猛,皆无半点虚浮夸张之处,铜瓢茅勺势大力沉,卷起的风声锐利刺耳。但胡冰的武功显然高出他们许多,十数招之后,蔡有瓢蔡有勺已各自中了胡冰一掌,但二人浑若未觉,怒吼中,继续跨腿冲杀,毫不退避;及至又各自中了一掌之后,俩人瞪眼张嘴,益发生猛,这种要命加拼命的攻击实在也让胡冰心中发毛。二人招式怪异,兵刃使将出来兜着风,呼呼作响,像有什么怪物在胡冰耳边大鸣不已,尖声厉气,惑人心志;尤其是蔡有勺的茅勺,一阵接一阵的恶臭直逼咽喉直刺心肺,熏得胡冰常有晕过去的感觉,须得专门分心分力对付方能继续下去。原来,那茅勺本是寻常种菜浇粪的农具,有一次在菜地里和人动手,那种在蔡有勺闻来很正常的味道,竟然收到了意想不到的效果,双方交手不久,就因为对方三人中有两人要急不可耐地捂住鼻子,才让蔡有勺有机可乘,轻而易举地将他们击倒,另外一人见状不妙,拔腿就逃,可早已给熏得神昏智乱,十余步后,便栽倒在水沟里。这三人都是不文门的老对手,大小交战数十次,双方其实难分高下,不料那日得茅勺相助,竟有如此神效。蔡有勺在得出了准确的结论后,又对茅勺做了特殊的加工处理,主要是强调能让那种臭味更直接更有效的“深入人心”,而在平时又不伤及自己也不伤及其他无关的人。而蔡无汤喷出来的烟味也很难闻,完全不同于寻常的烟草,更像是树叶和辣椒面的混合,霉味辛味雾一般地飘散在胡冰的周围,在受到激荡之后,丝丝缕缕如针如芒,往胡冰的鼻子中直呛。胡冰身经百战出生入死不知多少次,哪里见过三蔡这等神奇的辅助手段,更重要的是胡冰知道蔡氏不文门自蔡倚窗事件后,奉行的是“人至老死不相往来”的生存原则,在江湖上虽无善行却也绝无恶迹,胡冰对他们实在难下痛手,是以虽以一招“大江东去”第三次拍中蔡有瓢的肩头,一招“乱石穿空”击在蔡有勺的后背,可是在掌力触及到他们身体时又收回了不少的力道,如此,双方穿梭如织地你来我往进行了数十招,看上去居然维持了个平手!胡冰数次警告三蔡“再不退开,就不客气了”“岂有此理,看这招——”“胡某已让了你们五招,若再不知进退,后果自负”,但只知为尊严而战蹈死不顾的蔡氏叔侄,稍退之后,复又全身攻上,嘴里还不停地反击胡冰,“浇粪的勺子舀水的瓢,咱不爱听那毛驴叫。”“抽烟就是要咳几声,不敢拼命的不是人。”瞪眼奋目,看那情态听那声音,仿佛受到了无限的屈辱,虽死也不足雪其恨的样子。

但莫邪三圣僧已等得不耐烦了,特别是海空,不断地在旁边呲牙咧嘴,先是对胡冰:“姓胡的,快点打发了这三个宝贝,我师兄弟还要杀你。”一会又对三蔡大吼:“龟老,吃了你们,——凭这点本事,还想在这逞强,头陀劝你们还是赶快收兵的好,否则,胡冰动了真怒,一掌一个,那时你不文门可就血本无归了。”说着说着,就动了气,暴跳如雷,好像被突然攮了一锥子的睡虎,“真是命苦,关键时候遇到这种事情,吃了你——”吼叫中,就要挺剑直上,却给血鼻禅师喝住:“师弟,既然应了人家,岂能言而无信!”海空一怔,反手一剑削出,斫掉一块石头的一棱,愤道:“龟孙,早知今日,就不如先前将这三个家伙吃了,也省得他们在此碍手碍脚。”烂顶僧难天的着急稍显理智,他不断地围着胡冰和三蔡的战团游走,不停地指点胡冰,“左脚后踢,踢他环跳穴”“出右掌,斩其咽喉,快,要快,快点”,见胡冰出手出脚的方向和自己的所指一致,可效果却非他所愿,烂顶僧气急败坏转而攻击胡冰,说胡冰徒有虚名浪得虚名,“不过是驴粪蛋子面面光,平日装模作样,哪知如此不济。要是老秃上场,三十个这样的家伙也打发了。”胡冰反而又镇定下来了,他知道这些人可能不会知道幕后策划者是谁,可他还是想从这些人口中得到点蛛丝马迹,所以他觉得不能现在离开这里。胡冰正想着如何行事,但苦日已想到了解决问题的对策,他把难天唤到身边道:“我师兄弟答应了让这姓蔡的先上,可并没有说咱们不能和胡冰一道,将这三个家伙杀了。”海空闻言大喜,拍掌道:“此计大妙,龟老,如此甚好。”说毕,仗剑冲向三蔡。

胡冰哪里想到三圣僧的釜底抽薪之法会如此深刻,眼见三蔡还在红着眼睛围着自己急攻,胡冰急道:“还不退开,——他们已经过来了。”但蔡无汤叫道:“只要有一口气在,也得先杀了你;有瓢有勺,你们只管杀,叔叔去挡住这三个和尚。”胡冰道:“你们也太不知死活——”话未说完,见海空怪叫着,一招“天网恢恢”朝蔡无汤额头斩下,而蔡无汤依然一种义无反顾的样子,举起烟锅朝上迎向海空的短剑,胡冰知道海空的这一剑要是斩实了,蔡无汤断然烟锅不存性命难保,再也顾不上其他,屏住呼吸,一招“惊涛拍岸”拍在蔡有勺的勺杆上,震得蔡有勺的勺头一歪,刚好击在蔡有瓢的右膝上,蔡有瓢痛叫一声,仆倒在地;趁着这空当,胡冰跨步赶上,长臂探出,将蔡无汤的衣领抓住,向后直拽。此时,海空刚好将蔡无汤的烟杆斩断,那烟杆本能碎石裂铁,哪知在海空的剑下,竟形同虚设。头陀冷笑着,剑尖直出,继续挑向蔡无汤的眉心,——胡冰就是此时将蔡无汤拉开、助蔡无汤免遭灭顶之灾的。虽然如此,海空的剑尖还是挑飞了蔡无汤的发簪,蔡无汤立刻披头散发,目不能视。“混蛋——”老头振臂大吼,因为被胡冰拽住,向前既不可能,他就屈臂成锤,朝后撞向胡冰;而胡冰身后的蔡有勺由于胡冰的使“诈”,竟将乃兄击倒,也是愤怒如火上浇油,但见他茅勺一抡,自高而下,一招“泰山压顶”,勺头直砸胡冰的脑后。受了他怒气的震荡,那茅勺上的恶臭仿佛突然炸裂,简直要从人身体各处挤进来一般,披发头陀猝不及防,大叫:“龟老,这是什么,臭死和尚了。”向前的速度便稍稍慢了些。胡冰既知三圣僧的可怕,又要防备前头蔡无汤的疯狂撞击,眼见血鼻禅师苦日和烂顶僧难天也各挺长剑冲了上来,急忙侧身躲过蔡有勺的砸击,扯着蔡无汤朝着蔡有勺掷了过去,还顺手封了蔡无汤的肩井穴,只听一声闷哼,撞在一起的叔侄二人登时昏了过去。

苦日抽抽鼻子对胡冰道:“这就对了,这多省事,你本就是屠夫,动刀子前何必参佛?假仁假义,你们这号人,走在哪里也是兔子尾巴往起翘——临死(屎)也要造笑料。”胡冰似乎只能叹气,这种结果他根本没有料到,截杀皇帝的主使非但可能查不出来,又让不文门对自己恨而入骨。眼见莫邪三圣僧朝自己逼过来,胡冰道冷哼一声,扬掌欲前,但苦日忽然又道:“我莫邪三圣僧吃别人向来吃得心服口服,他胡冰也斗了这么长时间了,让他休息一会再动手不迟。”苦日还提议弃剑不用,以掌力决胜负。胡冰冷笑道:“那倒不必,不过胡某还是要明告你们,胡某实在无意和你们为敌,你们既没有参与截杀皇上,那你们还是趁早离开这儿,胡某今日心情不好,还有要事,你们最好不要自找麻烦。”苦日道:“大言不惭,早知你要找这么个借口的话,老衲就亲手杀了李自成。超度——,总之,胡冰,你今日是死定了。”胡冰叹道:“既这样,胡某就不客气了,你们上吧。”言讫,登起追风步,双掌一并,聚形成铲朝正站在前头的苦日拦腰扫去,正是“惊涛骇浪”系列掌法中的一招“大江东去”。苦日似乎没有料到胡冰会抢先动手,急忙后撤半步,伸掌去格,但他准备不够,内力没有蓄足,只听“嘭”的一声,两人一掌对过,苦日痛叫着朝后退出几步,撞断了一颗碗口粗细的松树才稳住身子。若非难天海空反应迅速,一坐一右,使出莫邪绝技“苦海般若掌”分袭胡冰两肋,迫使胡冰撤掌自护,则苦日必然难禁胡冰可能连续拍出的三掌。苦日虽稳住了身子,但五脏一时气血如沸,嗓眼发涩,知道自己受了重创,不敢再犟,急忙收神摄智,盘膝坐下运功疗伤。但胡冰的情形也不妙,他虽抢先发难,震伤了苦日,但自己也给苦日震得虎口发痛,举手投足大为不畅,真气的流转也局促起来。更让他吃惊的是,几年不见,莫邪三圣僧除内力大有精进外,其苦海般若掌也大异往日。几年前,三人使出这套掌法固是威力惊人,但相互间的配合远远没有这么神妙。胡冰的“惊涛骇浪”系列掌法既受顾方的指点,其绵密沉厚处几至无懈可击,但难天海空二人一左一右或一前一后的掌力却偏偏如丝如风直渗进来;以前三圣僧的苦海般若掌生猛凌厉,得势不让人,如今也有不同;掌力刚猛依旧,除了给胡冰造成一种排山倒海般的压力外,又多了细微的变化:在大力攻击的同时,两人四掌中总有一掌能伺机直进,在其它三掌的掩护下,掌力如刀,从胡冰的掌风中削进来,让胡冰的行动大受掣肘。胡冰心知肚明,三圣僧近几年对武功的钻研断然是围绕着对他胡冰的打击而进行的。好像知道胡冰的心思,海空在大力拍出一掌后,宣言似的高声道:“大师兄不必着急,有我和二师兄也能照样吃了他。”难天接话道:“那是自然的事,多了种佛心多了种决心,胡冰这只兔子,今天叫他有窟难进。”海空道:“所谓佛心决心,就是敢于让自己陷在苦海中,然后再大起同仇敌忾之心,相互兼顾,最终达到吃了胡冰的目的。”难天赶忙抢过话来:“佛心决心,再辅之以我三圣僧的轻功——生风五跃,胡冰的兔子尾巴肯定长不了。”这是三圣僧对敌的惯常法子,他们总是将自己的武功内涵和所达到的境界如数家珍的报与对方,圣僧们昂昂自得的表情,虽不过是炫耀,可客观上也起了震慑对方的作用。如今胡冰就听得暗自心惊,因为八年前和圣僧们交手时,他们所报的轻功尚是生风三跃,如今却已成了“生风五跃”。须知武功练到圣僧们这种水平,再想提高半“跃”也殊非易事,现在他们居然提了两“跃”,那么,他们的武功除了简单的直线式长进之外,肯定还有创新。果然,似乎是为了证明自己所言非虚,难天振臂如翅,凌空跃起后再俯身劲拍胡冰左肩,口中叫道:“这是第四跃——鱼跃出水。”胡冰刚刚滑步躲开,海空身形不变,陡然拔地而起,上旋途中,飞脚踢向胡冰下颌道:“这是老秃的第五跃——与佛同跃。”两位圣僧一掌一脚,风声猎猎,让胡冰觉得就如两块巨大的石板,挟千钧之力朝自己挤压过来;胡冰急忙使出一掌“乱石穿空”,望空中既抓且拍,迫使在空中的难天撤力回防后,胡冰也脚跟用劲,使出轻功绝技“月上柳梢”,斜飞而出,算是避开了海空的“追魂”一踢。

胡冰还有另外的一种担心,因为据莫邪三圣僧自己讲,他们的使毒能力已达到了四川唐万敌的水平。果然,难天、海空如影随形又冲上来,两人各自拍出“苦海无边”和“立地成佛”一掌后,又先后道:“当然,要是我三圣僧的掌法、剑术和轻功都对付不了你的话,咱还有毒药‘海天一日’,这毒药毒性之强,天下无二,三步摧魂,五步夺命。”“那是肯定的,即便是四川唐万敌的煮命系列和我圣僧的‘海天一日’相比,也是远有不及,胡冰,你竟敢和莫邪门为敌,注定是前景暗淡。”“使毒本非我圣僧们所愿,但杀徒之仇不共戴天,你胡冰又不甚好对付,所以也就顾不了许多了。”“不错,所谓千军易得,一徒难求,你既敢杀莫邪圣僧的徒儿,就肯定脱不了今天;杀不了你就吃你,吃不了你就毒你,总而言之,对付你胡冰,我师兄弟决意要不择手段了。”“当然,你胡冰有什么法子,也可以尽管使出来,莫邪三圣僧大仁大义,是不会挂在心上的。”胡冰恍然而悟,刚才自己突施袭击,“暗算”了苦日,圣僧们不以为忤,原因竟然在这儿。海空最后道:“言尽于此,我圣僧向来正大光明;你胡冰马上就要死了,还可能死得很狼狈,有什么话留下两句,我师兄弟也许能为你做点后事;总之,你不要怪和尚没有把话说到前头……”二人且说且战,劲道丝毫不减,配合也几至天衣无缝,数十招过去,胡冰仍没有找到寻隙破敌的机会,而两位圣僧既觉无话可说,就咬牙奋气,一招紧似一招地朝胡冰急攻,苦海般若掌配合着生风五跃,如泰山压顶,力逾千钧;又如千军万马车轮滚滚。劳日山庄一时风声大起,草木披靡沙石飞扬。仗着内力纯厚轻功绝顶,难、海二圣僧的夹攻虽然可怕,但胡冰的掌法也渐渐展开,只是紧张的心情仍没有任何的放松。

胡冰和二圣僧剧斗近百招时,苦日已然无碍,但他只站在一旁观战,看他气闲神定总抱臂而立的样子,是对自己的两位师弟有足够的信心?还是虎视眈眈在选择最佳的出手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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双龙演天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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