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你当真不恨我了?」孔兰惊喜的抬眉。
「是的,过去就让它过去吧,人的心装不了那么多恨,恨多了,只是负担。你起来吧,别坐在地上,地上都是冰冻的雪,坐久了会生病的。」恭卉拉她起身,重新又将披肩帮她围上。
孔兰激动地热泪盈眶。「谢谢你……过去都是我的错,没能坚持要王爷带着福晋一块走,我是自私!我是没有良心!福晋当我是妹子,对我那么好,我却……」她泣不成声,愧疚得说不下去。
「够了。额娘不会记恨的,如你说的,她当你是妹子,又怎会苛责你?所有的错事,都是阿玛一个人造成的,他才是罪魁祸首,是最让人不能原谅的一个。」
「他……唉,他对你额娘真的很狠心,对我却……我恨不了他,他对我的情,我一辈子不能忘怀。」拭着泪,孔兰无法跟着责怪自个的男人,不私心,对爱的人可以有情有义,对不爱的人却可以绝情绝义,有人欢喜,有人忧,欢喜了一个,另一个就只能落泪,这道理她逐渐能体会。永璘若有朝一日不要她了,那悲伤定会伴随着她一辈子,可会有另一个女人在他身边欢笑,就像之前后院的女人们,当她笑倚着永璘时,有多少人正在悲泣?
爱与不爱,尖刻无情,半点不由人啊……
「罢了,他是你的男人,你恨不了他也是应该的。」
「恭儿……我听说,王爷不会被砍头了,这应该都是你的功劳吧?谢谢了!」羞赧一笑,孔兰朝她猛道谢。
「是贝勒爷去求万岁爷绕过他的,不是我。」她不想居功。
「还不一样,没有你,他不会出手的。」
「嗯……」恭卉没再争辩,因为确实如此。只是看着她狼狈的模样,她忍不住低斥,「永璘太过分了,怎能这样对你!他不该——」
「我这是罪有应得,咎由自取,只要王爷能活着,我就算在街上行乞也会活着等他出狱的,等他出狱一块回山东……这些年,我习惯住那里了,我想与他一起回去。」孔兰腼腆的说。
「我明白了……」她霎时明白,兰姨与阿玛两人的感情有多深刻,不禁佩服起她来。「对了,这阵子你都住哪儿?」
「我……住破庙。」孔兰红着脸说。
「破庙?天这么冷,你住破庙怎生挨得住?」她心惊。
「没办法……当时贝勒爷派来的人将我身上的钱全书搜刮殆尽,我一点钱也没有了。」
「那吃呢?你三餐如何解决?」
「我……」孔兰更加羞于启口。
见状,恭卉更是心疼。除了乞讨还能怎么样呢?她沉下脸,拉紧眼前人的手。「手,跟我回贝勒府,你跟我住!」
【第十四章】
夜深露重,寒气逼人。
男人疲累的脱下补服,取去顶上的三眼花翎朝帽,没要人掌灯,就怕惊醒已在睡梦中的人儿,黑暗中,他一路往床榻走去,顺道连披领也摘了,坐上床沿,弯身脱下朝靴。
躺上床,他疲累得一沾床就能立即沉睡,可尽管如此,他还是想着一个人,想抱着她入睡,多日没感受道她的温暖,他极需要她的体温相伴。
上床后,他熟悉的探手摸去,托住那女人的腰身就往自个身上靠。今儿个晚上这样抱着她安睡,他就能满足了。
他抱住软玉温香,习惯性的将脸埋进她的颈窝,兴许是太疲累了,竟觉得这身子的气味有些不对,可他并没累到会走错房门,于是他缓缓的阖上眼。最近严重欠缺睡眠,这一觉不睡足五个时辰,他不想起来。
忽然,香软嫩唇贴上了他,他已累极,仍微笑回应着她的吻,那唇来回的药索取他更多的热情,他伸出手摩挲她的身子,她立即就欲火焚身的吻上他的咽喉,急切的要脱去他所剩下多的衣物,甚至还不断发出娇吟喘息,完全异于她往日的激情反应,教他逐渐皱起眉,脸也渐渐绷起。
不对!不对的气味越来越浓厚,发自内心的反感,让他开始有作呕的感觉,不对!当女人使劲摩擦他的热源时,他登时愤怒的推开怀中人。
快速起床点灯,当一室明亮后,永璘愕然的发现床上的女人并不是恭卉,而是那日本女人,樱子,他立即怒不可抑的瞪视她。
床上的樱子则是衣裳半裸的痴望着他,盼他尽快回床上继续温存。
「你不回床上来吗?」她娇嗔的问。
人说薄唇的人情薄,但在他身上却是恰如其分的俊美无俦,任谁看了都会心折不已,如此迷人心智的男子,就算他是个薄情寡义的男人也无妨,只会更添他诱人的气息罢了。
「你怎会在这里?!」无视她撩人的诱惑,永璘厉声问。
「这是我的寝房,我不在这儿该在哪呢?」望着虽然狂妄却疯狂撩拨着她的心的男人,樱子着迷的说。她渴望他的爱抚,饥渴他的占有。
「这里是恭儿的房间,她人呢?」他更怒。
「恭卉?」这时候提到别的女人,她的欲火顿时被浇熄了一大半。「那女人搬到后院去住了,从此这儿就是我的寝房。」
「这是谁允许的?」这话他问得极轻,不再让人感觉冰冷,却有着凶狠嗜血的阴狠。
樱子心惊,差点说溜嘴。「当然是……她自个说要搬的,我答应了她,而这寝房空下,我也就顺势住进来了。」在他严厉的注视下,她在最后关头话锋一转,没傻到说出实话。
「搬出去。」
「什么?」
「我说滚出这屋子,要恭儿给我搬回来!」他暴吼。
她吓得白了脸。「不……不行。」
「不行?」她胆敢对他说出这个词?!
「这是恭卉自个决定的事,我只是尊重她的决定,没必要强迫她!」她忍着气说。他竟二话不说。立刻就为那女人出头?可恨!
所以今儿个他会任她吻抱,也是把她当成恭卉了?可恶,难道她不如那女人?!
怔忡片刻,永璘的思绪逐渐变的清明,像是想通了什么。
他倏地冷笑。「你逼的?」
她不自在的转过头去。「逼什么?」
「想必那丫头的总管职务也让你除了吧?」
挺起胸,她回得理所当然。「我体恤她刚小产,需要休息——」
「是吗?」
「当然。」
「她同意?」
「反正她也没脸见人,正好放下一切躲到后院去……」在他越形冷冽的视线注视下,樱子不自觉的越说声音越小。
永璘笑了起来,缓步走向她,可惜这笑容非但没有化去他冻人的冰冷声息,还让那双利眸变得更加令人忌惮。
「那孩子是我的种,除了我,谁也碰不得她!」
「你怎能确定?」她气愤的问,不解他为何如此信任那女人?
「我不需要确定,不管如何我只认定她。」
「你!」
「滚出这里!」他拉她下床。
她被他这么一扯,狼狈的跌在床边,当下气得尖声大吼,「你好大的胆子!我可是日本公主,也是代表一国的使者,你不能这样无礼的待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