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集 有匣名试心
“追,快追。就是那小子。”
“那匣子里就是江湖十三令!”
“追,这回不能再让那小子跑了。快追。”
唿哨声四起,一群江湖人物几乎从四面八方拥了过来。一个面带尘霜的青年还在飞奔,怀里抱着一个看似有些脏的匣子,匣子显得那么沉重。或许匣子本身并不沉重,沉重的是人心,人心中的贪婪才使这小小的匣子变的如此沉重;人心中的丑恶让这本该威严、华贵的匣子变的如此肮脏不堪;人心中的**令这古老的匣子变的如此神秘。当青年现已经无路可走时,他绝望的停了下来,靠在一棵老树上慢慢滑坐在地上。
人群如潮水般拥了过来,张弓弩箭,对着那绝望的青年。也许是对以前生的种种怪事心有余悸,以至于无人敢上前去对那青年动手。
“把江湖十三令交出来,也许我们还能饶你一命。”
“否则,我们把你碎尸万段。”
“听见没有?把令牌交出来。”
“你要不交出来,就让你血债血偿。”
……
那青年呆呆地坐在树下,绝望的眼神,凄凉的表情,他对这些所谓的“武林正派、侠义中人”的话置若罔闻,眼中只有他手里的匣子。为什么?为什么会这样?为什么匣子出现会引出这许多是非?会引来这么多人抢夺?匣子上的那些是什么字?又是什么意思?他不明白。但他知道面前的这些人也不明白,而且他们说的每一句话都不可信。他现在后悔当初为什么那么固执,不听劝告而离开那个本来还算不错的“家”,虽然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可总比现在死在家门口强过百倍,而面前威胁自己的这些人却是老人们称为所谓的名门正道,自命不凡的大侠们。被这些假仁假义、满手血腥、虚伪之人杀了是一种耻辱。老人们说过,世上没有什么君子小人、圣人凡夫,有的只是贪婪**。匣子里的东西是试心石,只要这匣子出现,人间种种贪婪**、丑恶面目便会现出原形。试心石出现了,这些所谓的正人君子、侠义之人真正嘴脸暴露无疑。
突然,他眼中闪出了无惧的神色,一扫刚才那凄凉、绝望的表情,大喝一声:“凭什么把它交给你们这些无耻虚伪之徒?!”
“你好大狗胆,敢叫我们是无耻虚伪之徒。”那青年突然的变化到把众人吓了一跳,接着就有人开口教训他,有些人甚至要上前动手抢夺,却被同门中有些心机的师兄弟挡阻。“你小子可知爷们儿是谁?”
“三山五岳、六帮、四世家。”
“既然知道,还敢如此出言不逊!”
“难道他说错了吗?”一个稚气的童声在人群中问道。
“又是哪个不知死活的?给爷们儿出来。”
“哞”的一声大叫,把所有的人吓了一跳。东北角上的人群分开条小路,随着蹄子踏草的声音越来越近,一条水牛驮着个七八岁、身穿粗布青衣裤、面黄肌瘦的小牧童走进人群,在那青年身前不远处停下。“难道还要我把你们这些所谓名门正道露脸的事一一道出吗?”他用锐利的目光环视着众人。
人群中一阵骚动。
“绍华,是你?”宇文赋略带惊讶地声音从人群中传出。
“当然是我。除了我,在这穷乡僻壤中谁会管你们这档子事?”
“你也可以不管。”
“我是可以不管。那今天来的这些门派中就得来人收尸了,十几年前的事又会重现一次了。”
“什么意思?”
“意思就是:你们得马上走。”
“我们凭什么要听你这黄口小儿的?”人群中有人喝骂道。
“哼。”张绍华冷笑。“听不听由你,说不说在我。说真的,你们的生死与我何干?”
“少废话。”
“你们这些人不但贪婪虚伪而且自大。”张绍华无意间现树下坐的青年手中的匣子,眼神变得很古怪,表情也变得不安起来。
“你想问什么?”那青年问道。
张绍华的眼睛从匣子上移到青年的脸上:“这匣子是你的?”
“就算是我的。”
“就算?”
“是我**来的。”
张绍华点头:“好。我问你,你去过京城对吗?”
“去过,很多次。”
“大约六年前。”
“是的。我去过。”
“那年有个下雨天,你是不是在一家茶社对面的酒楼里喝过酒?”
“雨天?”
“你去过京城很多次,那你应该对京城很了解。”
“对。”青年点头。
“你可知刑部怎么走?”
“对。我是在那酒楼里喝过酒。那里的酒叫百花醇。是我喝过最好的酒。只有一种酒才能与此酒媲美。你是怎么知道的?”
“我知道的远比这要多。”张绍华的脸上现出极度的痛苦来。
“多多少?”青年问道。
“比你能想到的要多很多。”张绍华的口气变得很冷淡。
“比如说。”
“匣子上的那几个字。”
“你知道?”
“得江湖十三令牌者为武林盟主。”张绍华在心中默念了一遍。“这种文字只有那个古老的年代才有。为什么他要这么做?难道……”他不愿再想下去,他知道当他念出这句话后会有带来怎样的结果。便抬起头对那青年道:“你本不该把它**来。”
青年盯着张绍华默然无语。
“你知道那些字是什么意思?”
“快说。那字是什么意思?”
“快说啊!”喝问声四起。
张绍华并不理那些人的喝问,仍然问那青年:“九年多来,你杀了多少人?”
“我没杀过一个人。”
“你没杀人,那些人又是怎么死的?”张绍华厉声喝问。
“不知道。我根本不会武功。”
张绍华点头:“我相信。”
青年诧异地问道:“为什么?”
“你奔跑的度。”
“我不懂。”
“你要是会武功的话,跑得会更快。不过你现在跑的度已经不慢了,耐力也很久。虽然比不上武当的登云梯、清平道人的成名轻功——御风而行,但一般人想追上你怕是不容易。”
清平道人脸上显出很惊讶的表情来。
“你怎么知道?”
“我又不是瞎子。”
“你……”
“如果你会武功的话,就不会绝望了。”
“也许你是对的。不过,你要是想知道那些人的死因的话,最好还是去问他们,而不是我。”
“问谁?”
“那里面的人。”
张绍华脸色一变,差点从牛背上摔下来。
青年大笑起来。
“他说的是谁?”有人按捺不住问道。他们并没来阻止张绍华与那青年的对话,因为他们想从二人之间的对话中听出些他们想知道的事。
无尘禅师听出点名堂,问道:“你到底知道些什么?都是谁告诉你的?”
张绍华看了一眼无尘禅师和宇文赋,又环视了一圈四周的武林中人,问道:“你们还不走?难道你们真得想要死在这儿吗?”
“你少放屁。这小子再不把江湖十三令交出来;你小子再不说人话。爷们儿让你二人当场毕命。”
张绍华冷笑道:“他交不交出江湖十三令有什么关系?你不会自己过来取吗?又没人阻止你。”
那人一怔。
“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来。”张绍华骂了一句。转头又看了一眼那青年,仰头看了看天色,手指放在嘴边打了声唿哨。接着,从四面八方传来或三长两短、或四长三短、或二短一长、或一短三长的竹哨声。当竹哨声响起时,众人皆是一惊。那尖锐的竹哨声此起彼俯透人心肺。
张绍华侧耳听了良久,才淡淡地道:“他们还没来。”说着,在牛背上换了个姿势,问那青年:“你有没有听过江湖中的传说?”
“什么传说?”
“关于左义和这匣子里的东西的传说?”
“没听说过。”
“这不可能。据我所知,你也是那里的人,你怎么会不知道呢?而且一点武功也不会。”
“我为什么要知道那传说?为什么一定要会武功?”
“是呀!为什么要知道呢?为什么要会武功呢?哼哼。多么讽刺呀!该知道的人却不知道,不该知道的人却总有人在暗处每天提醒他不要忘记。真是悲哀!”张绍华自嘲地笑了起来。“在武林各门派中,真正知道这匣子的秘密和左义遗嘱的传人已经在十几年前的那场浩劫中全部死了,根本没留下一个传人。惟一知道的一个,是消息最灵通的丐帮中人,但也在一年前死了,他死之前的十余年里根本无法说话,也听不到声音。现在流传在江湖中的传说已无法相信了,所以才会有今日之事。现在只有那里面的人才真正知道这匣子里面的秘密。你应该姓……”张绍华突然闭上嘴,斜着头想了良久,才又接道:“不,这不可能。他的历代子孙个个都是武林高手,怎会有你这样的子孙?”
“你曾经救过一个小乞丐,有个老乞丐教过你武功。他们是丐帮的?”宇文赋突然插嘴问道。
“前辈说对了。虽然那人耳不能闻,嘴不能说,但我还是知道了些本不该知道的事。”
“左义是谁?”那青年问道。
张绍华听他这么问颇为吃惊,但他还是回答了:“做这匣子的人。”
“他为什么要做这匣子?”
“我不知道他是怎么想的。”
“为什么会这样?”
“说实话,你不该出来,更不应该带它出来。它从诞生之日起,就注定是天下大乱的祸根。”
“可老辈人说它是试心石。”
“它的确是试心石,你试过了,试出了什么?”张绍华冷笑着。
那青年黯然无语。其他人面面相觑。除了几个年长者听出些门道外,多数人听得一头雾水。
张绍华毫无征兆的突然从牛背上跃了起来,冲到青年身边一把抢过匣子,顺手将匣子丢上了天。
青年惊得大叫起来;众人见状,一拥而上,要去抢那匣子。轻功好的已纵身跃起。
就在此时,一颗霹雳弹子先一步射到。“轰隆”一声,那匣子已被炸得粉碎。
跃起的人慌忙收住身形落下,但也被震退数步。众人被爆炸声震得耳中嗡嗡直响,心中却惊恐莫名。张绍华的这一举动令所有的人一时间目瞪口呆。
“这匣子本就不该留在世间。留下它只能为虎作伥,令更多的人无辜枉死。”
“阿弥陀佛。”无尘禅师一声佛号响起,惊醒了众人。“天下又少了一场腥风血雨,功德无量。”
宇文赋也不知低声说了句什么,武当众人齐齐向后退了数步,并收起了各自的兵刃。
龙崟向妻子及江东五士用低低地声音说了句话。曲明看了一眼张绍华,轻声道:“这不无可能。”
水牛突然“哞”的一声大叫,张绍华在牛背上凌空而起,顺手撸下树上的一枝绿叶,未转身便向身后洒去,喝道:“胆敢伤我家耕牛,找死。”
“呀”的一声,一个少年道士被一捧绿叶伤了全身各处,手里的长剑也掉在地上。
张绍华落回到牛背上,眼睛盯着地上的长剑——比普通的长剑剑身窄一半,长出半尺,锐利的剑锋寒光闪过。冷冷问道:“你是昆仑派的?”
“你既然知道还敢伤我?”
“呸!你算什么东西?”
“你……”
“明枪暗箭、厚颜无耻,这就是你们这些所谓的名门正道的功夫,跟那些鸡鸣狗盗的市井之徒有什么区别?你丢不丢人?”
那青年震惊之余,听张绍华这句话不紧无声的笑了起来。
清平道人此时脸色铁青,喝道:“宁如,回来!你师父没教你怎么与人动手吗?你要学不会就不要动手。”
“二师伯……”
“回来。”
那叫宁如的少年道人咬着牙答应一声退了回去。
刚才被张绍华骂为“狗嘴里吐不出象牙”的江湖汉子向身边的三个人打了声招呼,便喝道:“爷们儿领教你这黄口小儿的高招。”说着,四人各持兵刃向张绍华冲来。
张绍华从搭在牛背上的口袋中摸出四粒小铁弹子,一手两粒,向这四个江湖汉子弹去。只听“嘭嘭嘭嘭”四声响,这四个江湖汉子都被打出去。铁弹子又回到了张绍华的手里,随手丢进了口袋中。
欧阳然摸了摸嘴唇上的小鼠须,眨了眨眼,问身边的龙崟:“刚才张绍华那手飞叶伤人,你不会忘吧?”
“怎么可能忘呢?”
“不觉得有些可疑吗?”
“是有些。这‘摘叶飞花伤人立死’的功夫已失传近百年,当今天下无人会用。”
“不是不会用,是内功达不到那么深厚罢了。就是那手弹铁弹子,如今也很少有人能把人打飞的,最多是点**解**而已。”
“你想说什么?”
“你方才也许没说错,他有可能是哑丐的什么人。只有哑丐才知道‘弹花飞月’手法,但他从没收过弟子。”
“也许这次他破例了。”
“不太可能。”清平道人道:“这孩子才多大?就算摘叶飞花那一手,内功就需至少有二十年功底才有可能使用。何况是‘弹花飞月’。哑丐当年也算是武林中的奇人,五岁习内功,七年有成,不到二十岁就敢和当时以内功最深厚著称的少林方丈一较高下。可他到了六十一岁时‘弹花飞月’手法才名震武林。三年后,那一役使他耳聋口哑,‘弹花飞月’就又从江湖中消失了。我们面前的孩子怎能有那么深厚的内功吗?”
“你这么认为?”
“对。”清平道人点头。
龙珏看了一眼父母,从人群中走了出来,平静地看着张绍华。张绍华也看着面前的这个与自己年纪相仿的孩子。
二人如此对视了良久。
“是你?”张绍华突然冒出了这么句莫名其妙的话来。
“是我。”龙珏的回答也很奇怪。他慢慢地走了过去,爬上水牛背。张绍华没动。龙珏把一只手搭在张绍华的肩上,“我抓到你了。你说过的,只要我抓住你一次,你就会回答我一个问题,或是教我一招你会的本事。”
张绍华又是吃惊又是好笑的看着龙珏。
龙崟夫妇和江东五士更是惊讶。
张绍华良久才大笑道:“好,你说吧!是问呢?还是让我教你什么?”
“我问你:你的武功都是谁教的?你从什么时候开始练的内功?”
“这算是一个问题,还是两个?”
“一个。”
张绍华身形突然从牛背上坠下,在地上一滚,爆出一串比先前更大的笑声来,像是听到世间最好笑的事。笑到最后,忽又坐回到牛背上。在场众人竟没人看清他是如何上去的,都惊骇莫名。龙珏的表情更像是见了鬼似的。
张绍华道:“谁告诉你我会内功的?”语气中带着几分玩世不恭。“你要信的话,一定是脑子转筋又进水。不过,宇道长和无尘大师到是教了我三年功夫。”一言出口,惊起四座,人群一片哗然。“刚才那两手不过是雕虫小技,有诀窍的,只要掌握了技巧,几天就可以学会了。你想学吗?不过,还是上次一样的条件——来抓我。”
龙珏没等张绍华说完,伸手就向他的肩头抓去。
张绍华笑着向后一闪。龙珏不等这一抓落空,已由抓变推,横扫过去。张绍华低头从他手臂下躲过,双手推开龙珏的回抓。
二人在牛背上连过数招。龙珏竟没碰到张绍华丝毫。张绍华却嘻嘻哈哈的在半真半假的开他玩笑。
张绍华突然抓住龙珏又抓过来的手,道:“玩够了没有?我早说过你抓不住我的。”
“我要学‘摘叶飞花伤人立死’。”龙珏开诚布公的道。
张绍华丢开龙珏的手臂,道:“被你打败了。天底下哪有你这样死缠烂打学武功的?不过,看在你的功夫还可以的份上,耳朵过来吧!”
龙珏听他这话颇为不悦,但听他说可以教自己那“摘叶飞花”的诀窍,还是忍不住靠了过去。
张绍华清了清嗓子,在龙珏耳边低语几句。
龙珏一脸恍然地回到龙崟的身边,冲着他父亲笑笑,道:“听上去很简单的样子。”龙崟夫妇对视一眼。
张绍华道:“说来容易做时难。”
“这有多难?”那被张绍华用叶子伤到的宁如恨恨的问道。
张绍华霍然出手,又是三片叶子射进了宁如靠的大树干里。宁如呆如木鸡。张绍华冷笑:“你说这有多难?”
忽然一杆铁枪直刺过来。龙珏大惊,叫道:“铁师父,别伤他。”
张绍华长笑一声,道:“你的铁师父伤不了我。再说,他也不会伤我。”说着,冲天而起,手中多了一根黑色丈余长鞭,“啪”的一声巨响,宛若晴空一声霹雳,如长蛇般卷向铁翼手中的铁枪。铁翼缩枪躲开长鞭,挺身冲近张绍华,枪随身形刺了过去。张绍华绕鞭、转身,抬手又是一鞭抽出。
十数招过后,清平道人开口道:“铁翼,别打了。江湖中难得出现如此人物,理应爱护一下。”
“是啊!纵然我会赢,可又有什么用?他毕竟是个孩子,我赢了脸面也无光。”说罢,铁翼转身离开,回到清平道人的身边。他来的快,去的也快。
“一代新人换旧人。看来我们也老了,再过数载,这江湖该是他们纵横了。”清平道人脸上毫无表情。
张绍华不置可否的一笑。
这几招下来,众人都现这孩子并不简单,宇文赋和无尘看出他身上并非只有少林武当两派武功,而是身兼数派绝世武学,刚才那鞭法下是失传多年的“黑龙无影鞭”。且临敌经验相当丰富,还知道一些不为外人道的江湖秘密。
就算是三岁习武,短短五年间,一个八岁的孩子能学会多少呢?大概连根基没打实呢!又何来如此广博的武学?他有多少还不为人知的奇遇?难怪他会如此不拒这么之多的武林人物。
长鞭绕在张绍华的脚边,就像一条被驯服的长蛇安静的俯在他的脚边,偶尔移动下身体,似乎告诉别人,它时刻准备出击,那些还不服气、想来试试地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后果自负。可张绍华的眼睛一直没离开过龙崟,眼中是久已的寂廖。
那坐在树下的青年道:“他是位好父亲……”话还没说完,一声刺耳的长音竹哨划破长空,接着又是一声。
张绍华大惊:“黑白无常来了。你们还不快走?还等什么?”他见没有人动,便道:“好。你们一定想要知道的话,我可以告诉你们两件事:第一、江湖传言,武林盟主令后有一句‘桃花禁地无此令擅闯者,杀无赦’中的‘桃花禁地’就在那儿。”抬手指向一处惟一没有江湖中人走过的方向,远处隐约能看到一团团或白或粉或红,仿若花丛的地方,似乎好大一片。“那里桃花四季常开不落。”
“第二件呢?”
“谁听说过‘幽冥鬼界’?”
众人一怔,很快便有人问道:“是那传说中与蜀中唐门同在四川的鬼域冥界?”
“除了这个幽冥鬼界外,武林中还有几个幽冥鬼界?”
“他们怎么了?”
“这就是第二件事:百余年来,桃花禁地的守护任务都是这个冥界一肩承担,从没人敢踏进桃花禁地外一里之内半步。否则,死无全尸。”
“你怎么知道?”
“他就住在十里外的二姓村。”宇文赋道。
“可我们来了这么久也没见一个鬼影。”
“哼,等你见了,就已到了真正的阎罗地府了。那些竹哨就是用来监视里面的动静。”
“那又怎样?”
“怎样?那最后的两声竹哨就是催命的哨声。现在冥界的左右护法,也就是传说中的黑白无常已经出来了。”
“冥界一向来去无踪,杀人如麻……”
“他们不会乱杀无辜。除了闯进桃花禁地之人和崔判官手中生死名册中的人之外,没杀过一个无辜之人。而且,他们杀生死名册中的人之前都会下生死帖的,好让那人死个明白。”
“你对那里面的事知道的满清楚。”
“如果你在半夜三更迷路,跑进一个到处是古怪刑具,地上到处是血肉模糊的尸体,空中弥漫着血腥,以及不知从何处传出的凄历惨叫的地方;尔后又被牛头马面、无常小鬼追赶,吓了个半死。你会怎样?这里死过很多人,我不想再看见有人死在这里。”
“你进去过?”
“一开始你就是要告诉我们这事?”
……问题还是一个接一个的。
“还问这些无聊的问题做什么?还不快走?”话没说完,远处又是两声尖锐的竹哨。众江湖人这回二话不说,转身就走,不出半盏茶的功夫,人都走光了,只留下了树下坐的青年和张绍华,还有那条水牛。
龙珏走时,张绍华说了句:“他是位好父亲,要珍惜在他身边的每时每刻;当有一天离开了父亲,再想去珍惜就太晚了。好自珍重。”
龙珏想说什么时,已被父母带走了,他曾回头看了一眼张绍华,眼中依然是那异样高傲的目光。
当所有的人都走光了的时候,张绍华收起长鞭,问那青年:“你姓左?”
“是。”
“你是那里面的人?”
“是。”
“你为什么出来?”
“那里面不是人住的。”
“这到是实话。你真的不会武功?”
“不会。”
“那些传说和匣子里的秘密你难道真不知道?”
“不知道。”
“你要进去吗?”
“再等等。你要进去吗?”
“不。”
“你还有很多问题对吗?”
“是。”
“那你就问吧!”
……